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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在都市圈引領城市化的當下,我國從北至南的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三大城市群均出現瞭核心城市帶動周邊“微中心”城市快速崛起的案例。如北京之於廊坊、上海之於嘉興、深圳之於惠州。如果說過去的都市圈隻是以核心城市為圓心的地理范疇劃定,那麼如今的都市圈則迎來瞭各種要素高度流動與共享的時代。這是一個一線城市資源加速外溢的時代,也是周邊城市最好的機遇時代。
上海,作為中國經濟最具活力的長三角區域的領舞者,過去三十多年間由於江蘇昆山的主動對接,創造瞭獨一無二的“昆山模式”。而與上海有著同樣近鄰優勢的嘉興,卻有著長達數年的觀望與徘徊。不過,歷史對先來後到者向來很難評價,先來意味著先發,卻也逃不過轉型陣痛;而後發也往往意味著更高起點的謀劃和推進。
在2016年正式發佈的上海2040規劃中,蘇州、無錫、南通、寧波、嘉興、舟山等地區被寫入協同台中商標申請類別發展的“1+6”大都市圈,形成90分鐘交通出行圈,突出同城效應。
進入2017年,包括地處上海西南的嘉興在內,還有處於上海“北大門”位置的南通,掀起瞭一波史無前例的對接上海的高潮。雖然房地產市場對此炒作情緒高漲,但難掩各界對於這樣的接軌充滿期待。
地方高層的頻繁互動讓民間看到瞭對接的信心和決心。2017年3月底,浙江省人民政府同意嘉興設立浙江省全面接軌上海示范區,浙江省發改委隨後又出臺配套方案。
南通方面,建設成為上海的“北大門”,這一定位在2016年得到明確。南通市委、市政府計劃從2017年開始,每年在上海舉辦一次對接服務上海大會。
對於要疏解非城市核心功能的上海來說,這樣的對接也是迫切的。不過,形成若幹項目成果容易,形成一套創新制度難,因為在現行制度下,每一小步的推進,則意味著要取得多方的共識。嘉興、南通如何用好“天時地利人和”,並為區域協同發展探索出可復制推廣的制度經驗,需要各方智慧。
導讀
隻有承接更加國際化的要素,南通才能實現復興,在這條路上,上海是中國接軌國際的窗口。與之同時,建設上海北大門,還與江蘇省的發展格局緊密關聯。
7月6日下午,江蘇省委副書記、代省長吳政隆率領多個委辦廳局的“一把手”在南通調研上海市北高新(南通)科技城,要求利用好南通“靠江、靠海、靠上海”的獨特區位優勢,把“承接上海產業轉移、集聚科技創新要素”這篇大文章寫好,做好南通與上海對接的門戶和排頭兵。
科技城由上海市北高新技術服務園區與南通市港閘區在2010年合作設立,是上海和江蘇兩地最典型的合作園區,距離上海約120公裡,規劃面積5.24平方公裡,瞄準生產性服務業企業的集聚,預計總投資400億元(截至2017年6月已完成約60億元、外資1億美元),目前已落地的60多個項目預計年銷售額累計可超過110億元,累計年產稅約7億元。
很明顯,這是上海的一塊“飛地”,但並非唯一。到目前為止,借助“飛地經濟”杠桿的撬動,南通已與上海共建瞭7個合作園區,累計落戶億元項目近100個。
南通,與上海在歷史、地緣、人緣等領域淵源長久,近代南通籍歷史名人張謇就是滬通兩地融合的一個典型。統計顯示,自改革開放以來,上海15%的超高層建築出自南通“鐵軍”之手,南通30%的高層次人才、40%的創投風投機構從上海引進,50%以上的企業與上海合作,60%的進出貨物通過上海口岸,特別是,南通已成為瞭上海這個國際化大都市的優質農副產品市場服務保障基地,有70%的農副產品供給上海。
發展到當下,南通如何與上海更進一步融合?
上海市委書記韓正在接待南通黨政代表團時表示,上海需要資源和空間,但上海與南通不是兩個城市的關系,而是更好落實中央多個戰略的重疊。
隨著滬通長江大橋抓緊建設以及數條高鐵陸續興建,南通對接上海的交通優勢將更加明顯。
考慮到目前的形勢和今後的任務,在2016年11月的江蘇省第十三次黨代會上,省委書記李強為南通的發展提出瞭新的要求:建設成為上海的“北大門”,為全省發展大局多作貢獻。
半年過後,江蘇省委省政府就“南通建設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總體方案”給出瞭同意性批復。自此,主動服務對接上海、建設上海“北大門”成為瞭南通當下和未來的發展核心關鍵詞。
事實上,南通素有“近代第一城”的美譽,更有實現其現代化復興的內生動力。而隻有承接更加國際化的要素,南通才能實現復興,在這條路上,上海是中國接軌國際的窗口。與之同時,建設上海北大門,還與江蘇省的發展格局緊密關聯。
傳導上海國際化資源
融入江蘇
根據江蘇省委省政府就“南通建設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總體方案”給出的批復,江蘇省要求南通充分發揮靠江靠海靠上海的地域優勢,積極參與上海大都市圈協同發展,全面推進交通互聯互通、城市功能互補、產業協同配套、文化相通融合、生態共保共治,構建全方位、寬領域、高層次對接服務上海新格局,建設集“生態屏障、產業腹地、創新之都、文化名城”等功能於一體的上海“北大門”。
“省委對南通的新定位,關系到全省格局的新謀劃”,南通大學黨委書記、經濟學教授成長春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根據中央要求,江蘇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實現產業從中低端向中高端轉型升級,這就必須要借助和承載上海的國際化資源。
同時,省域格局的新變化在於長江兩岸的新一輪融合,促使全省發展更加均衡。目前,江蘇提出瞭揚子江城市群的戰略,原有按照經濟發展梯次排序的“南中北”格局被打破,要借助揚子江城市群提升原本偏弱的北部5城市——江蘇實現中央要求的更高水平小康社會的短板。
“考慮到長江天險,從經濟地理的角度看,隻有南通具備瞭精準的傳導性”,省社科院博士何雨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南通的地理位置決定瞭牽引江蘇中北部、北部地區的發展,“一手連接上海,一手連接江蘇薄弱地區”。
按照江蘇省批復,南通要構建上海與蘇中蘇北發展的重要傳導區、示范區,為推進長三角世界級城市群建設作出更大貢獻。
而上海,面臨的是發展空間和資源的限制。
根據《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2016-2040)》,要求建設卓越的全球城市。作為長三角的龍頭,上海必須疏解非核心功能,各類生產要素雙向流動成為必然,這就對這周邊的城市提出瞭新的要求。上海提出,要把南通作為5個主要聯系方向之一,把“滬通”作為7條區域綜合運輸走廊之一,南通被劃定在“1+6”上海大都市圈范圍內。
“中央賦予上海2017年的關鍵詞是‘改革聯動’,因此,上海必須加強與長三角城市協同創新,帶動長三角制造中心轉型升級”,上海前灘研究院院長何萬篷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而在2015年,科技部和上海市共同成立瞭國傢技術轉移東部中心,通過融合科技界、服務界、產業界三大主體,匯聚各類資源,打通長三角高校、科研機構和企業間科技成果轉化通道;正在完善之中的上海研發公共服務平臺上,也是要面向長三角乃至全國的開放共享的科技創新資源。
此外,作為國際航運中心城市,上海與南通同處長江黃金水道與黃金海岸T形交匯點和長江口V形灣區的地緣優勢,這就要求南通增強與上海城市空間佈局的協同性,促進江海資源的科學開發和高效利用。按照習近平總書記作出的長江經濟帶“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的重要指示,也要求上海、蘇州、南通對長江口聯保共治,打造更可持續的生態之城。
“從江蘇發展格局看,上海的這些國際化資源隻有通過南通向省內經濟薄弱的腹地傳導”,南通市委黨校教授季建林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這是南通建設上海“北大門”的重要意義所在。
與大上海“聯姻”
面對上海非核心功能向外疏散,江蘇對南通的要求是,以“產業對接為核心”,在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精準發力,積極融入上海產業鏈、創新鏈、價值鏈,更好發揮政府在基礎設施佈局、公共服務供給、體制機制建設等方面的作用,合力消除跨行政區域要素市場的制度壁壘和政策障礙,促進資源要素充分流動和高效配置。
由此,南通方面根據上海城市發展“南優北拓”的原則,明確瞭加快形成“三港三城三基地”的全市域對接服務上海的空間格局。
“三港”,即南通以上海國際航運中心北翼江海組合強港、長三角北翼重要航空港和華東地區重要信息港的三重角色定位,策應上海國際航運中心建設和江蘇港口一體化改革(南通的港口岸線資源已並入江蘇新成立的省港口集團),爭取集裝箱、港口物流資源的信息和產業等。
“三城”,則是打造創新創業生態城、通州灣臨港產業城和啟東生命健康科技城,構建基本與上海水平相當的創新創業生態系統,在臨港產業、生命科技產業領域取得突破。
“三基地”,就是現代先進產業協同發展基地、文化旅遊休閑度假基地和優質農副產品市場服務保障基地,發揮南通產業基礎優勢,聚焦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和都市農業,構建與上海協同發展的產業高地。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南通目前正與多方積極溝通,加快形成和完善鐵路網、公路網,構建多層次的交通網絡體系,提升基礎設施建設與上海的互通互聯能力,比如,正在加快推進滬通公鐵兩用跨江大橋、錫通高速北接線、海啟高速建設,確保“十三五”期間建成通車,以及利用滬通鐵路對接城市地鐵1、2號線(2022年開通)等。
季建林認為,南通要把握上海服務業集聚區發展重點和方向,發展面向上台中申請商標代辦海的現代物流、金融、信息、軟件和服務外包等現代服務業。
“說一千道一萬,對接服務上海,關鍵各地還是要準確把握上海產業動向,對接市場主體”,何萬篷說。
事實上,對接服務上海並非一定是承接上海資源的轉移,對南通企業而言,主動走出去到上海發展也可成就更大的事業。
中天科技集團總裁薛馳認為,企業發展中的關鍵一步是與大上海的聯姻,即與中國電子集團23所的深度合作,得到瞭強大的技術支持,並收購瞭百年老廠上海鋁線廠,與上海的高校院所建立瞭數十個研發平臺,依托上海的人才、技術優勢,為企業提供智力支持;以及通過上海的窗口,在軟件開發、物流、國際貿易等多領域在國內外全面拓展。
“現在南通提出瞭建設上海北大門,對企業來說,是向國際現代化企業目標邁進的最好機遇”,薛馳表示,要充分意識到上海作為亞太地區全球資源要素配置中心的作用。2016年,中天集團實現銷售收入345億元。
江蘇省科技廳廳長王秦受訪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時指出,相對傳統要素,創新要素可謂源源不斷,因此南通對接上海的一個重點是加強科技企業合作,積極嘗試構建兩地之間從研發實驗到成果轉化的完整創新鏈,鼓勵研究成果到南通企業轉化,開展科創型項目鏈式轉移。
做上海的“飛地”
以上海市北高新(南通)科技城為典型,目前南通正在對與上海合作的“飛地經濟”進行轉型升級,並考慮在適當的時期增加合作園區,以適應不同層次和產業的合作。
一方面,推進在通的省級以上開發區(高新區)與上海重點產業平臺對接合作,實現各縣(市、區)與上海產業平臺緊密型合作全覆蓋,並推動提檔升級,提高承接信息產業、總部經濟等高端產業和業態能力;另一方面,則引入上海國有資本、企業參與園區共建,采取更加靈活的辦法,打造若幹個滬通合作“區中園、園中園”。
南通市長韓立明表示,對接上海產業結構和佈局調整,南通要成為“上海設計、上海制造、上海服務”的“南通配套”,即完成“上海孵化、南通轉化”。
目前,從現有滬通產業合作的實踐看,三種模式已初見端倪:第一,研發在上海、生產在南通,生物醫藥、工業機器人、半導體等領域高端制造環節加快向南通轉移;第二,孵化在上海、轉化在南通,與上海知名高校、科研院所深化科技研發合作,並在南通實現產業化;第三,前臺在上海、後臺在南通,企業把總部營銷的窗口設在上海,而金融後臺、呼叫中心、工業設計等配套產業逐步在南通集聚。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采訪中獲悉,已有兩傢上海的軟件服務外包企業落戶在南通產業技術研究院有限公司主導的園區內,兩傢企業的合計員工在300人左右,“他們選擇南通是主動為之,因為上海的商務成本較高,且這類企業的人力資源規模相對大”,公司綜合事業部經理陳磊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與坐落在城市核心區內的南通產研院及其孵化基地相比,位於南通海門市臨近長江的海寶工業園更加貼近南通對大項目、大型臨港產業的現實需求。這是世界500強寶鋼集團(現為寶武集團)在上海以外整體開發的第一個現代化工業園項目,總投資達150億元,到目前運營已超過5年。
“寶鋼集團是央企,旗下板塊多,目前著眼於全球化,因此服務於鋼鐵以及帶有城市功能的板塊都在逐漸向外轉移,但整體考慮是在上海一小時都市圈內”,江蘇寶鋼精密鋼線有限公司黨支部書記、工會主席謝劍豐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考慮到企業運營成本的增加,在上海的大型國有企業,向外轉移部分功能尤其是生產及其配套功能已是大趨勢。
這些都是上海飛地經濟的不同表現形式,考慮到上海的國際化優勢,在合作中地方都傾向於以上海為主。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采訪中獲悉,上海市北高新(南通)科技城由上海方面主導運作,90%的投資由其承擔,但在收益分享上合作方可得到35%,這一合作方式成為瞭上海中台灣商標查詢心城區老工業園區成功轉型的典型,獲得瞭中央的肯定。
科技城高管黃帥受訪時認為,“走出去”與南通合作體現“錯位發展”的引進思路,主要體現在企業總部、研發中心、高智高端服務等,與上海園區及南通周邊園區形成相對差異化的產業集聚。
“與上海的合作已有基礎,下一步要在推動市民服務一體化、醫療衛生和教育合作等更深一步,比如開展個人住房公積金異地互貸業務,爭取更多的上海高校和醫院到南通開設分部”,成長春表示。而季建林認為,南通方面應對所屬的開發區進行一定的指導,形成合力,以更有效承接上海的資源。
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瞭解,南通方面正對“建設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總體方案”進行細化。
本文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 作者:王海平
責任編輯:鐘齊鳴_NF5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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